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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如雷鼓。
掩盖了其他一切声息。
谢云流轻轻捧上他脸侧,偏头专注欣赏,寻常随意道:
“这样也好看。”
心跳顿止,轰鸣乍然寂静。
李忘生愣在那里。
什、什么意思?
他目光呆呆地望着谢云流。
只见谢云流望了那轮太极许久,慢慢俯下身,轻轻地、温柔地,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
——很多年前,他也曾经吻过此处。
那时他尚没有勇气,只敢趁师弟睡着时,偷偷吻一吻。
“你那时睡着了,不知道。”
他很轻地笑了下,转瞬即逝:“我曾经偷亲过你。”
他像是终于做完了什么决定,长舒口气:“毕竟被占便宜的是你,我想来想去,应该让你知道。”
后来突逢巨变,痛彻心扉之下,他再没提起过曾经的心思。
——亦是不知,那一刻的李忘生,其实并未睡沉。
“你……”
李忘生早在他吻上眉心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僵住:
“你……师兄……”
“嗯。”
谢云流应了一声,“气不过可以骂两句,打就算了,这屋子经受不起。”
他没去看李忘生的反应,拾起一旁的衣物便要直起身离开:“今日天色不早了,山里夜路不好走,明早我便离开。”
他抖了抖衣衫,披在身上,胸怀一片坦荡。
虽然求之不得,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谢云流掀了棉被,正要下床,忽然被从后拽住了手。
“师兄。”
李忘生从被褥间探出半个身子,留住他。
谢云流回头,见他抿了抿唇,捧起自己受伤的那只手。
那日空手接下剑刃,至今掌心还有淡痕,李忘生将手掌轻轻覆于其上,十分温暖:
“我知晓的。”
“我知道你会来,知道你会救我,我知道你始终心系纯阳,愧对师父……知道你曾经……”
他涩然道:“我以为……那只是梦。”
最懦弱的是他自己。
早已明晰心意却不敢言明,恪守着同门之间的界限,却在心里逾越了无数次。
他做过太多这样的梦,醒来却总是满室空荡,一身狼藉。
他不敢当真。
到底是阴差阳错,原来苦苦求的因,早已在几十年前就有了果。
李忘生虚虚握着谢云流的手,却不敢用力,伤痕一道一道划在心底,让他心疼不已:
“我……”
然而谢云流却倏地攥紧,一把将他拽了过去:
“你以为是梦?”
他扯得太急,仓促之间,李忘生没撑稳身子,半跌进他怀里。
“我记得的……”
李忘生慢慢坐起来,看着他们相握在一起的手,缓缓扣紧:
“以前也做过……这种梦……一时没分清……”
谢云流怔怔地瞧他,这几句话里包含了太多,他有些不敢信。
“你是说……”
面前人低下头的瞬间,谢云流瞥见他眉心的阴阳双鱼,忽地想起了他方才的话:
“朱砂变太极的那一晚,你做了什么梦?”
李忘生手一紧。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可眉梢眼角的局促已经泄露了他的内心。
谢云流瞧着他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
他没有再问李忘生那一晚是否做梦、做了什么梦,他已然知晓。
“你还做过多少个这样的梦……”
他稳下心神,另只手从床边收了回来,一寸一寸抚上李忘生的身体。
“你都……梦到了什么?”
谢云流用的是探究的目光,询问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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