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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第2/3页)
擺了擺手:「無妨,我明教初建,需用錢財處多矣,神兵利器於我不若舉派之興,諸人所求各異,無謂對錯。」 原本這起語出不遜的風波在這便該停下,李忘生鬆了口氣,正要讓師兄和自己一塊作揖離開,謝雲流卻「嗤」地一聲:「果真只是為了貴教興盛?」 以往他曾問過陸危樓兩番出售劍帖是為了什麼——明教有九天扶持,陸危樓又最善遊說,教內資金萬不可能匱乏如斯——他銀髮蒼蒼的老友沉默了半天,最後道:「他曾送我一柄寶刀*,我未及尋得媲美之物還贈便分道揚鑣。我思來想去,只能讓他看看我大光明教終有一統武林之日,好教他明白孰是孰非。」 這個他,謝雲流大致清楚是誰。他並沒興趣追問老友與那人間有何等糾葛,卻自陸危樓迷茫悵惘的目光中照見了自己。 那是知曉難以割捨,可也同時明白早難以回頭的愁。 ——可他現在有了師弟,陸危樓卻依然丟失了那個他。謝雲流不由生出了些趾高氣昂。 半生漂泊又如何?他總歸還是贏了這巧舌如簧的陸老兒。 「師兄!」 見陸危樓面有不虞,李忘生忙從還抱臂自得的謝雲流身後轉了出來,向他一抱拳:「陸教主見諒,我師兄素聞貴教武學玄奧,此番無有機會窺得一斑,實在惋惜,心急下方口出此言,尚望見諒。」 謝雲流:「?忘生,我——」 誰好奇他明教武學了?我酒後和他打架早見了幾百次——謝雲流的話沒能說出口,全在李忘生掃來的目光下吞了回去。 糟了,師弟生氣了。 許是自幼修道,李忘生從來脾性溫和,幾乎不曾與人爭執。就是他二人仍有誤解之時,師弟也從未以這般凌厲眼神看自己。謝雲流心知不好,只得收斂了方才鋒芒畢露的勢頭,與李忘生同做抱拳狀:「我師弟說得不錯,謝某所言失妄,陸教主勿怪。」 陸危樓面色稍霽:「我教武學與中原迥異,小友若確實好奇,待此間事了,再行切磋不遲。」 爭端未及爆發便已彌平,雙方各自一禮後便原地散去。謝雲流跟在一反常態腳下飛快的李忘生身後,行至無人處方伸手去捉他小臂:「忘生。」 拉扯的力道不重,他師弟越首看他,臉上全是不贊同:「師兄為何這般衝動?」 勁頭一過也知自己行事唐突,謝雲流難得服軟:「陸老……陸危樓創建明教廣納敎眾,多有取我純陽以代之之意,我一時難忍這口氣。」 李忘生哪裡不知他所說為真,當年四大法王欺上山門闖破劍陣時他首當其衝,戰罷休養了好生一段時日;可如今明教不過是個新立教派,謝雲流若言詞無理,難免被人傳作他純陽宮恃皇恩而排異己。 「師弟,別板著臉了,」謝雲流見他若有所思,心下一縷幽微惶惶升起,索性將李忘生雙手攢到了掌裡,低聲道:「這回是我意氣用事,往後再不會了。」 這院落僻靜,見無旁人經過,李忘生也不掙開,定定望著他:「那師兄可願答應我,從此行事絕不只憑一腔熱血率性而為?」 謝雲流一怔。 為何他總覺師弟所指不僅今日之事,還像是在說景龍四年的那場驚變? 「師兄?」 李忘生一聲輕喚,謝雲流乍然回神。 不會的,必是自己多心了。他重來一世已是荒謬,又不是那些話本故事,怎麼可能會有他與李忘生同時回到年少時的事? 「好。」 他將掌心攏得更緊了些,好確認眼前的李忘生真真切切,非虛非幻:「師兄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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