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尸块 (第2/3页)
怜卿尘彻底明朗,连声调都上扬几分,道:“荣家本就不怎么待见青霄,他知道我与你是一同,冤枉了你这‘救命恩人’的同伴,这便使荣家怒上加怒。看样子是荣家赶走了他,实则是他离开的绝佳时机了!” 墨霁偏头欣赏地望她,眼神中充满肯定。 这样,黑衣人是谁的问题解开了,可是,若这人是鹤七寻,那便处处是疑问了。 何况这几次青霄弟子异变都是在人多的场合,青霄要瞒肯定是瞒不下来。但他们既然以私服禁药解释,是想挽留门派颜面,鹤七寻等人上荣家倒也合理。 既然这人是他救的,小女孩也平安无事,他大可拿着这笔功劳替青霄扭转一定名声,但他却选择隐瞒身份。 除非,他并不想替青霄找补…… 想到这里,怜卿尘被自己的结论惊住,光是鹤七寻青霄大师兄的身份便站不住脚,青霄不同于破云的能者居上,而是血缘,青霄现在的掌门,也就是鹤七寻的父亲。 于情于理,鹤七寻都不会希望青霄坏了名声,毕竟青霄若昌盛,他会是最大受益者,更别说他父亲这一层。 还有青霄弟子的异变,绝非禁药如此简单,鹤七寻作为青霄高层怎么会不知,他鹤七寻甚至都有可能是异变的始作俑者之一。 结论被否定,怜卿尘也不再继续想,事实如何,是敌是友,之后自会知晓,于是将心思转到驭马上,与墨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墨姑娘能否给我讲讲你上山前的事?” “嗯?”那人甚至没有转头看她,专心驾马。 想到这样突然询问过去,似乎有些冒犯,找补道:“抱歉,不想说也没事。” “可以。” 没想到墨霁爽快答应,她既期待,又失落,静待下文。 “ 我生于青城镇,家中世代务农,母亲生我时难产去世。幼时,父亲被朝廷征兵要了去,还没到战场,病死了。晚几年长兄也被迫入了军营,到了战场,也死了。” “家中只剩我和祖母,四年前大灾,祖母想把干粮留给我,我不肯,她就将自己关在房内,生生饿死。敌不过流寇横行,家中被洗劫一空,我一无所有,上了山,成为破云弟子。” 这些事,不是她的亲身经历,而是她上山考核时另一位姑娘的故事,与她说的不同的是,故事的结尾,那姑娘不似她有曾经将军子弟的功底,考核第二关便死了。 她的语气很淡,不似平常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细细辨别,能听出话音里潜藏的哀默,似悠悠古琴,并不铿锵,蕴意万分。 这是她与墨霁认识以来,对方说话最多的一次,怜卿尘本想试探这人是否失忆,在听到墨霁的话后,所有的小心思都被打撒,呆呆地望着她出神,迟了许久,才怔怔开口,“抱歉,我不知……” 墨霁还是没有看她,目光朝着小路深处探,还是淡淡两字,但能听出为了安抚她刻意放柔的声调。 “无事。” 怜卿尘依旧陷在墨霁方才的回答里,连手中的绳都松了几分,她的过去,竟是如此……即使她曾经有过预想,现在知道,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还是笼罩了她。 是怜悯,同情,还是心疼…… 又或是自责…… 从前,她身居高位,在书里读,哪里战乱,何处灾荒,谁人生,谁人死,她读懂了书,以为自己就读懂了世间。 但如今身处世间,芸芸众生,又何止寥寥几字能够概括,他们不是文字,更不是数字,是一颗颗存在的,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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