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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嫁了 (第1/2页)

    

出嫁了



    1

    夜里看了兵书,沈妙华亥时才睡下。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听着有人在喊自己,沈妙华一脸朦胧的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女子坐在床边正笑着看着自己,沈妙华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垂柳。

    垂柳看着沈妙华醒了,就停了手里摇晃的动作,从床上站起,欠身拘了个礼,说道“大小姐,丑时了。”

    沈妙华挣扎着坐起身,又在被窝里发着呆。

    垂柳转过身去,安排着准备一切用度,过了一会,还不见自家大小姐动作,回头一看,就看到沈妙华这份呆呆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用手绢捂着嘴巴轻笑一声,作势上前将沈妙华架起来。

    沈妙华眼睛还将闭未闭的,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垂柳恭顺的回答“小姐,丑时一刻了,该起身了。”

    沈妙华这才将被子一掀,坐起身来。

    纤纤素手把面巾浸在铜盆里弄湿,胡乱的抹了几把脸,坐在铜镜前这时沈妙华才有几分清醒。刚坐下,衣角无意碰到了桌边带起珠冠上的流苏微微晃动。

    沈妙华有些出神了。

    是啊,今天是我出阁的日子呢。

    这边沈妙华出着神,那边垂柳上下不停地给沈妙华梳妆打扮。

    铜镜里映出沈妙华的脸。

    要怎么形容这张脸呢?

    肤色白皙,轮廓清瘦,不是那种如牡丹那般的张扬艳丽,也不是如莲花那般的清冷,而是如风中的蒲公英那般的易碎。好像人一旦呼气太大,这朵蒲公英就会随呼吸消散。

    眉眼下垂,透出一种微微的悲苦感。苍白、哀愁、忧伤、脆弱,这张脸让你联想到这些词。

    日常装束的沈妙华是无需搽粉的,但今天毕竟是大婚之日需得隆重,垂柳帮着稍微搽了一些。又给涂上了艳红的口脂,眉心画上了花钿。

    总体看去,沈妙华是清秀而没有攻击力的长相,加之沈妙华素来爱一些颜色素朴不招摇的衣服饰品,所以一直也穿的比较素气淡雅。

    但今天的沈妙华配上艳丽的妆容居然有一种特别的美感。像是整束覆压在雪中只露出一点花瓣的红梅,掉落在溪里随水漂流的粉樱,居然透露出明亮又哀愁的艳丽感来。柔艳、或者叫哀艳感,凄清又决绝。

    眼眸抬起,映着那双明亮的眼,透露出属于这个年纪女孩的清澈、娇俏和天真;眼眸落下,看着那眉眼下垂,居然有一丝女人的妩媚和故事感。雪中一点红,落花随水逝,一股物哀之美。

    待等到带上珠冠,垂柳仿佛都认不出自己大小姐了。

    沈妙华却无心看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只记挂着别的事。

    “祖母呢?”沈妙华问到。垂柳闻言道“老夫人已在前院了”,心里却暗暗叫苦。

    沈府如今种种,有点说头。

    沈府全称是威武国公府。

    沈妙华的祖父沈宏草莽出身、少时从军,有些威名。原配妻子是里长之女,诞下一子后去世。

    如今的这个老夫人是续弦夫人,诞下双生子,这双生子的哥哥就是沈妙华之父沈长波,从军,弟弟名叫沈长涛,从商。

    沈长波跟着沈宏从了军,妻子余氏也是沙场将领。却在一次战役中双双丧命。刚出生的沈妙华就被祖父沈宏从沙场带了回来。

    先帝感叹沈家长子惨死,沈宏年迈,封了个威武国公。

    沈宏卸下盔甲,没过几年清闲日子就被早年沙场征战的旧伤累的丢了命。国公府后继无人渐渐就没落了。

    威武国公沈府也只留了个虚名。全靠沈宏夫人白香容撑着。

    老夫人白香容年轻时人称“白娘娘”,也是个风华绝代的悍妇。和老国公沈宏山寨前不打不相识,被沈家军收编先是被沈宏收了房,原配夫人去了后又被扶了正。白香容大字不识几个,但凭着悍勇的做派也能震慑几个宵小,堪堪维持着国公府的体面。

    沈长涛夫妻常年经商不在家,按理说这一老一小相依为命应是更加亲热。

    但如今这长子嫡女出嫁,这亲祖母缘何不见踪影,大小姐房里也就一个丫鬟伺候着,多少失了国公府体面。

    这原因却出自沈妙华身上。

    沈妙华幼失怙恃,自是命苦。沈宏白香容自是多少溺爱,刚启蒙就送去了女学,珍宝罗衣自是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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