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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待这件事的时候,王家家主还特地提醒他:“皇觉寺乃殷氏御供寺庙。殷氏掌天下,与仙门中人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此番入寺寻人,切记行事温和,不要开罪寺中僧人。须知皇觉寺虽不在仙门百家之列,寺中能人异士亦不在少数。”王牧之接过亲爹丢下来的这烫手山芋,只好带人亲自去了一趟皇觉寺,可一通搜寻下来,结果和周县令一样——别说人了,连只鞋都没找着。可偏偏这位周县令说父女连心,他有感觉,自己的女儿一定就被藏在皇觉寺中某处,是他们找不到而已。亲人间的心灵感应是一种极为玄奇的事情。王牧之也不好评判周县令这感应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他丢失女儿后臆想出来的执念。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办好父亲交待下来的事情,王牧之恐回去不好交代,只好连夜写信到碧游观请谢荀来帮忙。当时谢荀人在金陵,那信几经辗转才到他手中。谢荀收到信后打开来看,只见信纸上只有短短一句话:你王六哥哥我有难了,速回速回速回!谢荀还以为王牧之出了什么事,一路风尘仆仆,紧赶慢赶,终于在两天之内赶回了富春山太极观。“事情就是这样了。”王牧之最后简单地总结道。谢荀转头看向王牧之,一脸冷漠。王牧之自觉心虚,不由轻咳一声,避开他的视线,道:“我这不是怕耽搁了别人的事情吗?”谢荀冷笑:“这就是你骗我说你遭逢大难的理由?”若王牧之直言相告,谢荀未必不会赶回来,可他偏偏在信中一字也不提,只说自己遇难。这么多年朋友,突然来信说遇上大难,谢荀怎能不心灼焦急。妙芜看了谢荀一眼,只见他眼底微微青黑,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渣子,就可以想见从金陵赶回来的这两日里他有多忧心。谢荀虽说平日里看起来总是一副桀骜不羁的样子,事实上他确实是很在乎身边这些亲人和朋友啊。妙芜心间轻轻叹了口气,道:“王六哥,这事儿你的确做得有点儿不太地道。”王牧之摸了摸鼻子,没敢应声。妙芜看向周县令,和声问道:“除了您说的感应,可还有什么理由让您坚信女儿还在皇觉寺中?”周县令张了张嘴,似乎一时难以启齿。这时,茶室东面的屏风后忽然传来一阵摩擦响动,一名身着双鱼道袍的少年从屏风后跳出来道:“我!我知道阿菱一定还在皇觉寺里!”妙芜:“……”谢荀:“……”这哪蹿出来的?怎么方才他们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兄妹二人的目光一齐投向王牧之:这家伙是你安排的?周县令显然也大吃一惊,尤其是听到那少年一口一个“阿菱”后,更是震怒。“住口!你又是谁?”那少年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了一会,见众人神色怪异地看着他,似乎终于觉察到自己这个姿势不妥,这才别别扭扭地站起来,又别别扭扭地走了两步,走到周县令身边趴下,抬头道:“怎么了,周大人,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阿黄啊。”周县令说:“胡言乱语,我根本不识得什么阿黄……”不知道为什么,妙芜觉得这少年趴在地上,抬头看人的姿势……特别像一条狗。天地可鉴,是真地像狗。这可不是她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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