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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许是真觉得日子像枯井了,也愈发地受不了何晴。那是两个人私隐的微妙的危机,他卑劣地希望过渡掉,而不是机械地遏杀掉。这是他作为男人可耻的念头。从他那晚那么维护那个余田,向明月就觉得很不好了。有些东西,它也许没彻底坏掉,但有一块开始腐朽,那气息也是叫人作呕的。再看大嫂哭那么伤心,其实本源还是向东元伤透了她的心,有多少恨和决绝,就有多少羞于启口的爱与难舍。这是他们彼此活命的矛盾与真章。婚姻从来不是加减法,反而,该是乘除:乘不出个大天了,却也轻易除不尽。向明月原不想插手他们的事的,可是父亲硬要召她回来,听到这儿,她索性傲慢地替兄长拿主意了,“分居罢。”一屋子人俱是冷色地看向她。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想好到底要什么,过什么。分开过个两年,也许时间会给我们一个最好的答案。*这么多年,明月第一次约大嫂喝下午茶。何晴也听说了小姑子为他们婚姻做的营救。她先是谢谢明月,继而,闷声了许久,问她,那女孩有没有说什么?向明月吃一口曲奇饼干,朝大嫂蔑视一笑,“想知道为什么不亲自会会她?问问她,是不是天下间没男人了,你要到别人嘴里抢食吃?”何晴沉默,她明明底子很好,就是太不会讲究收拾自己了。这一点向明月就不同,她朝大嫂坦言,即便她五十岁了,她在自己男人面前,还得要有妖精的一面。原以为大嫂会听不惯她这番论调,岂料她再次言谢明月,“我确实没信心与那女孩对峙,其实我见过她两回,且都是你大哥在场的时候。偏偏我浑然未觉。我不想去找她,怕她太单纯或者太仗着向东元的势头,哪一种,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侮辱。况且,本质过错不在于她,在于你大哥。”是,难得她们有一处脾气相投了。自己男人犯的错,全怪到狐狸精身上才更是拎不清。有时男盗女娼这些苟且事,男人不去投契,多办也成不了。何晴在外面租了套房子,日常照料承泽的上学起居。明月知道孩子上下学得有人陪着,现在小学作业又多,课后各种特长班又把双休日排满了。向东元那里还是会继续负担他们母子的生活费,但她还是建议大嫂出来找份工作,不谈多少钱,人有事做,就有寄托。奔走起来,就会觉得饿、渴,有了这些最本能的念头,你才会认真地活下去。“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找。紧着承泽的上下学时间,也尽可能不耽误他的周末兴趣班。”何晴痛快地应下了。姑嫂二人都尴尬地相视一笑。何晴再朝明月坦白,“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日子过得这么窄了,我认为我在细心照料他和儿子的生活,没成想,他朝我掏心窝子说的话是,我已经很多年没慰藉到他了。他在外面遇到苦楚的事,也从不和我讲了。”明月明白了,起初大嫂知道向东元外面有女人她还可以原谅,权当他逢场作戏;但是听到他说不爱了,她受不了了。这是一个女人婚姻最初也是最后的尊严。我连起码的慰藉都不能给你,还将就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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