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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离不弃的，除了痛苦，便是悔恨。

时光的脚步、没有因为彭立杭的痛苦而停留，如刀的岁月、反而因为他的悔恨而重重地在他身上刻下了痕迹。

新的世纪又过去了十年，彭立杭还是在干瓦匠，还是在思念邓桃花，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拳脚生风的少年了，也不是那个挑着猪草看邓桃花的年轻男孩了。他光洁的脸上皱纹逐渐增多，乌黑的头发慢慢变白，别人都认为他已经有了六十岁，但他实际年龄才四十多岁。只不过，满面的皱纹、花白的头发，这些六十岁才有的标志，因他过度思念邓桃花而提前显现在他的身上。他的工资已由当初的每月不到一百元涨到了每月七千元了，他已有能力为邓桃花造坟立碑了。但他计划再干两年，挣点钱留给父母，也算是为了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二十五、重皈佛门

彭立杭几十年如一日的时时刻刻都在思念邓桃花，他也确实愿意思念邓桃花，但他的身体却因为他过度的、无限制的思念邓桃花而向他提出了强烈的抗议。他首先感到头昏胸闷、前胸隐隐作痛。他对邓桃花的思念从来都不愿间断，他身上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2011年冬天，他正在脚手架上粉墙，突然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他一头栽倒，幸好有安全网，他才没有掉在地上。

2012年的正月初二，彭立杭正在工地里的帐篷里回忆着当年到邓桃花家拜年的情景，突然感到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疼痛剧烈、呼吸困难，邓桃花的形象不停地在他脑海中闪现。他身上的疼痛越来越重，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他的呼吸越来越短，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袭上了他的心头，一生的经历瞬间都涌向他的脑海里：他七岁起，每天放学回家，不是放牛就是喂猪，十岁开始，每逢星期天他都要到离家十里路的踏湖去挑一担猪草回家。那时候到处都是泥土路，晴天也不好走，每逢下雨天他都得赤着脚，道路两旁长满了荆棘，中间是牛踏过后留下的深深的足迹，每挑一担猪草回家，他不知道要跌倒多少次。认识邓桃花后，心中才充满了希望，邓桃花头一次来他家后，亲戚们都争相赞扬，都说：“这孩子长得真好看，说话还那么有礼貌，彭立杭啊，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怎么遇上了这么好的姑娘？”那时候的彭立杭一直沉浸在幸福中，他以为自己真的就苦尽甘来了。他认为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幸福却转瞬即逝，灾难来的让他猝不及防，邓桃花突然离去，他又陷入了无边的痛苦。“就这样走了，你觉得遗憾吗？”彭立杭自问。当然遗憾，没得到邓桃花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可他还无颜说出口，因为邓桃花实在是太美了，迄今，他还没有见过有她那么美的人，没见到过她的人，无法想象她的美。那么美的人，不是他彭立杭这样的平常人应该企及的，但她却因为彭立杭而死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她坚定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彭立杭不知道，为她造坟立碑的计划，也还没有付诸行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理解彭立杭心中的痛苦。邓桃花的亲人无法原谅彭立杭，曾经那么亲切的四姐愤怒地盯着彭立杭，都令他感到万分遗憾。

过了好一会，彭立杭才感觉到疼痛逐渐减轻了，呼吸也慢慢顺畅了。但他知道工地不能再呆下去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