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倒错》（原著背景，清水，220723，修） (第3/3页)

好出手。

    到了见面的日子，伏井出K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穿着宽松的睡袍，由自己的基地直接传送到公寓。那个男人随后到来，他是个长相普通、身材格外高大的东亚男性。面对样子不同寻常的伏井出K，他深棕色的眼睛古井无波，不含有任何意外、诧异或者惊惧的情绪。

    他只是看见了伏井出K，承认了伏井出K的实际模样，接受了伏井出K可以用任何形式存在。

    他平静地站立着，伏井出K反而起了疑心。如若是被认为女性都可以，但他耶知道自己的模样难以让他人难辨性别；男人也没有猜测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疾病。这种反应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一个人类男性身上。

    ……你不想对我问些什么吗……在伏井出K想要主动开口的时候，男人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塑料袋。伏井出K的身体刹那绷紧，以为对方要拿出什么武器——

    ——但男人拿出的，是一瓶药店常见的妊娠用精油。

    男人对伏井出K扬起眉毛：

    “这是你会需要的东西。”

    他微微笑了一下，话语却蕴含了不容拒绝的气势。

    “让我做吧。”

    再一次的，没来由的，不可名状的，轻率的，古怪的，疯狂的，迫不及待的。

    伏井出K的腹部已经高高挺起，行动已然不太方便，坐下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他靠坐在床头，撩开自己的睡袍卷到胸上，用手肘牢牢压住。对方坐在床边，上半身朝向他，眼睛在伏井出K的胸口与腹部来回打量，最终将精油瓶口垂直向下，一次倒出很多。刚落在皮肤上时液体是冰凉的，在皮肤上被抹开之后，很快被手心擦出一些热量。这种热度刚好，稍稍压在皮肤上的手掌缓和了皮肤被绷紧的感觉——这种事情不算糟糕，甚至是舒服的。

    伏井出K惬意地眯起眼睛，有点恍惚地想到，如果是在一次“正常”的人生里，他是否会享受到这样温暖的吉光片羽？

    “……谢谢……”他轻声说。然而男人却听突然停住手：“你在想什么，伏井出K？”

    男人从床边站了起来。

    “……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

    伏井出K猛地睁开眼睛。

    “我卑微的仆人，除了我，还有谁能接受你？”

    世界刹那熄灭。伏井出K的耳朵里，只剩下不断回响的、刻入灵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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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井出K，我卑微的仆人——除了我，还有谁能承载你的命运？还有谁能接受你的全部？还有谁能给予你向前流淌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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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一年，他连接上了通往宇宙另一处的通讯。

    在那一年，肚子里的孩子降生了。

    伏井出K将襁褓放在天文台的台阶上，最后一次回望那个孩子，然后决然地转身离去。从此以后，那些血脉相连的时光、仅存的责任与情感，都完全消失殆尽。

    此后，他也不需要承担养育的人物。

    此后，他不会再承担生育的任务。

    是时候摒弃掉一些东西了……或许是来自斯特鲁姆星的最后的执着。

    他即将——终于——会变成他曾经不认可的那种样子——成为——融入——然后更好地伪装、直到完成统治宇宙的最终计划。

    这个过程比他想象中要轻松，在他扔掉那些东西之后。

    后来，在遇见亚璃依的时候，他甚至会在心里笑出声来，想，她比我，竟然还要更像一个斯特鲁姆星人。

    他承认他被她吸引过。

    ——作为一个不再完整的斯特鲁姆星人。

    ——作为一个名叫“伏井出K”的男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