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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初潮 (第2/2页)
楼下,芳姨告诉我,哥哥已经走了,他为了不错过航班,又提前了一个小时出发。 钝痛一瞬间从身体里两个部位一同生出,我下意识缩了缩身体,为了不给大人们添麻烦、让她们看出端倪,我甚至不敢用手去捂,只能强装无事地走回卧室。 哥哥已经走了,我失魂落魄地想,一步步缓慢地走上楼。 上楼后,我艰难地将衣服和被单都换下,躲进厕所慢慢清洗起来。铁锈味充斥鼻腔,我一遍遍滤着血水,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它融进被水流冲散的血里,像是心中的难过催生着我生命的流逝。 之后我回想起来,如果那天没有这么大的打击,我是不会做出写遗书这种蠢事的。我正确的做法是将身体状态告知家人,去询问发生了什么,如何解决。 可那天齐家的人没空理我,我大受打击,痛经和流血疯狂折磨我的神经,我基于现实做出判断,我大概是得绝症或着突发疾病,很可能快要死了。 我在厕所洗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勉强强将内裤、睡裙、被单上的血渍清洗干净,走出厕所时腿上像灌了铅,因为小腹的疼痛,压根直不起身。 我走到书桌旁,眼泪还在流,我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张草稿纸,趴在书桌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遗书。 不知写了多久,我终于写完,我将草稿纸对折插进某个书页,这才下楼找芳姨求助。我带着满脸泪痕,双手冰凉,告诉她,我想去医院。 芳姨急急忙忙带我去了医院,期间还给齐叔叔打了个电话。 之后,绝症的误会在医生的正确科普下消解,我在输液室挂着水输着止疼的药物,看到齐叔叔走进了病房。他温和地朝我笑了笑,安慰道:“从小女孩变成少女了,这是人之常情,没事。” 我当时有种置死地而后生的后怕感,还带着符合我年纪的哭腔,我点了点头,问齐叔叔哥哥已经起飞了吗,他点头,我的眼泪决堤,哭得声音都压不住。 那时齐叔叔怎么哄我都无济于事,我固执地宣泄悲伤,直到齐叔叔说,他会给我个手机,方便我和齐司礼联系,我才冷静下来,逐渐止住了哭声。 成为少女的第一天,我迎来了突如其来的失恋和莫名其妙的绝症困扰,索性胡闹一通,将真实的情绪暴露给外界。 现在想想,那时还是年纪太小了。 我的回忆心酸又好笑,想起后面发生的事,我也感谢那时胡闹的自己,如果那时我再成熟一点,一定不敢扰乱齐司礼的生活,彻底淡出他的视野,也能达到那时齐司礼的目的,我们将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下午上课疼痛感仍未消退,我向老师请假,打电话让齐司礼来接我。 他很快便到了学校。 “需要我背你吗?还是搀着就好。”齐司礼从班主任手中接过我,我看见他眉头皱着,一副担心的神情。 “哥哥背我出去吧,我太疼了。” 上课期间的校园很安静,路上没多少人,因为是夏天,齐司礼特意选择了走在树荫下,我环着他的脖子,发现他背我背得毫不费力,四平八稳。 我偏头看他侧脸,主动开启话题:“哥哥,光启的夏天没有轻云市的凉快,你觉得呢?” 齐司礼淡淡“嗯”了一声。 “你累吗,你累也可以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们之间的亲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心疼他背着我会累,也有些不好意思。 “生病就老老实实接受照顾,哪有那么多可以逞强的理由。”齐司礼目不斜视,淡淡道。 树影摇曳,我看见阳光斑驳地爬上齐司礼头顶的碎发,有一缕树叶的光影十分嚣张,落于齐司礼的耳廓。 我看着他白净皮肤上的影子,情不自禁就抚了上去。 瞬间,齐司礼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没制止我的动作,只是沉默,像是在装作什么都未发生。 我才不给他淡定的机会,我望向他的耳尖,那处不多时已染上了绯色,我毫不留情揭穿他:“哥哥,你耳朵红了,你害羞了吗?因为我刚刚摸了你的耳朵?” “疼成这样还能叽叽喳喳地说话?”齐司礼不看我,他脚步加快,很快走到了车前,将我小心放了下来,然后为我打开了车门。 我落座于副驾驶,享受着齐司礼倾身为我系好安全带,享受着车内狭小的空间充斥着哥哥的气息,那些疼痛也被人重视和安抚。 不似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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