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之茫茫渡_半生-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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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生-3 (第4/4页)

但也是漂泊的,抓不住握不牢,时而在孤寂的陪衬下显得刺目。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风逍遥站在小院子里,胜儿从屋子里跑出来,却有些害怕的又躲回去,站在二师兄身后。

    离火无忌有些无奈,笑着说,这是你爹亲,他刚刚忙完了任务回来了。

    胜儿一下子就长大了,忽的吹过一阵风,就从走路也不稳当的孩子变得能走能跳。那一次风逍遥破天荒的多留了一个月,于是他发现自己原来很有当爹的本事,胜儿粘着他,要他抱,他把胜儿抱到头顶上,从山边走到小路上,在集市上给孩子买糖葫芦。

    他还很年轻,任何人在二十多岁的时候都会觉得未来无边无际的遥远,但当他变成了一个孩子的爹,也就意味着无论他去哪里,都会有一个理所当然的要回去,像一根线系上了风筝,冥冥之中就是如此。

    风逍遥对待风筝另一端,那个一如既往无趣又守规矩的二师兄,渐渐开始客气,温和,信赖了起来。离火无忌除了无趣和客气,并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差错,他对宗门尽力付出,养孩子也足够耐心细致,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一句不满和非议,十来年了,从前那个让师父一直夸赞的二师兄,到现在宗门里稳稳当当的师叔,风逍遥可以毫不犹豫的断言,就算他再离开一阵,甚至几年,二师兄过日子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变了的是他。

    风逍遥回到道域的时候,身上的伤隐隐作痛,他和无情葬月一起结束了琅函天一生的罪恶,为荻花题叶和玲珑雪霏报了仇。为了这个仇,无情葬月装疯了十几年,还被血不染邪气侵蚀,琅函天死得一点都不体面,难看极了。

    醒过来的时候,几乎浑身都在痛,修儒说无情葬月的病情很麻烦,但还可以研究,风逍遥几乎立刻想到了离火无忌,想到那个稳定可靠的师兄,不知道能不能为无情葬月治一治。

    回来的路上,他也在想,想无情葬月,想荻花题叶,想一路上想找人说的那些话——想到这十来年相敬如宾的,原来都是一样无着无落的飘荡。

    他开始后悔了。

    胜儿睡在身边,不知道正在失眠的爹亲,挣扎着坐起来,摸了摸儿子的脸颊,风逍遥原本没觉得什么,但孩子的呼吸渐渐粗重,有微微的异样缭绕,恰好他又没彻底睡了,警惕的起来看一看。

    凑近了,风逍遥终于确定胜儿不对劲,他试了试儿子的额头,急匆匆起来,去敲北边屋子的门。

    灯还亮着,离火无忌出来开门,屋子里点了一只蜡烛,还有一本书摊开朝下放在桌上,离火无忌看了一眼风逍遥,风逍遥瞥了一眼里面,立刻就说:“二师兄,胜儿好像要分化了。”

    离火无忌一惊,回过头看了一眼,关上门:“这时候……走吧,去瞧一瞧。”两人都急着去看孩子,一进屋子里,刚才还稀薄的信香已经很浓烈了,离火无忌喃喃道:“多半是天元了。”

    摸了摸胜儿的脖子,都是汗,手指上沾着的信香,像是松林里微微浓郁的苦味,天元的信香往往叫他难受,但胜儿是亲缘,便不那么犯冲。风逍遥凑过来,道:“二师兄……”

    “没事的,”离火无忌轻声道:“今夜我陪着他吧,天元相冲,你们虽是父子,多少也会有一些的。你去打一盆温水过来,我给胜儿擦一擦身。”风逍遥深深看了他一眼,出去打了水回来。等离火无忌擦了两遍,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胜儿迷迷糊糊睡着了,挨着离火无忌睡着,风逍遥坐在旁边,道:“我在这里支一会儿,二师兄你歇吧。”

    风逍遥担心儿子,离火无忌也不赶他走了,今天潮期就要过去了,离火无忌忍着些微的不适,就像细密的泡沫从深处往皮肤上面顶。他知道自己是睡不着了,只是在沉默和昏暗里挨着时间,风逍遥也睡不着,地织的信香越来越浓,关了屋子,他泡在信香里面,心猿意马,想到了上一次晚上站在二师兄门外,刚刚抬起手叩门却听到了含糊的呻吟,鬼使神差,他又重重咳嗽一声:“二师兄,我还是出去了。”

    离火无忌鬓角边憋的出了汗珠,如蒙大赦一般:“嗯,你去吧。”他几乎是用最低的声音憋出来,仍是带了绵软求饶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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