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咎责悔省思 慰怀入丹青 (第2/2页)

的事儿，他从来没和我提过。事情都是我自己要办的，棣华之前的嘱托，您也是点过头的。是。。。这次是我太急了。”

    “我知道，你起来吧。日后若遇此等事，一定要与我或是傅使商议后再办。”童隽又劝了人几句，袁勉也一再保证自己日后必当谨言慎行，周全行事。

    “是。”他此时浑身酸痛，两个胳膊似灌铅了般：“那属下今日，能不能留在府里。”

    童隽目光灼灼，拍了拍袁勉的肩膀“不想让傅使心疼，留在府中让薛侧侍心疼你？我既然罚你，就不怕式缨知道。你既怕她担心，就记得这次的教训。”

    袁勉被戳中了心思嘴还硬的很，坚持要留在府中。而童隽现下，心里既感怀有内疚。她也不欲纠缠，最后还是让小厮过来，扶袁勉去薛微房里。临走前还叮嘱了句：“以后稳不住性子，就来我这端茶盘。”

    袁勉心里暗暗叫苦，可。。。可是不敢呢！

    皓月当空，溶溶月色撒向窗棂。童隽在书房内端详着手中裱好的画卷，快有一盏茶的功夫呢。

    那日她从易府回来，脑中思绪纷乱，辗转难眠。之后即使让云儿焚了安神的香，也收效甚微。她闭上眼脑海里总能浮现出那个独自站在梨花树下，捧茶男子的瘦削身影。

    几日后她思忖良久，终于往国子监去了。由人引荐，与丹青圣手国子博士黄樨面谈，诚意邀其作画。黄樨欣然应下，让童隽为其描述所画人物风景。

    “这里有一颗梨树，树下站着一个玉立修长的男子。他双手捧茶，素白的袍子外面罩着披风。”

    “那他样貌如何，您可能说出来一二。”

    “他。。。他侧着脸又裹着披风。是在梦里，我看不清。。。”

    “哦。。。”黄樨点头，明晰自己是要画梦中情形：“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能频繁入指挥使大人梦的，必是不能忘怀的倾心之人。”

    “倾心之人？”童隽重复着这句话，陷入沉思。黄博士也听闻这位指挥使大人，与先夫伉俪情深的美谈便好意言道：“您这边若有先夫画像，可拿来给我。在下必然用心描摹出他的神韵。”

    “不。。。”童隽心生愧责，顿时五味杂陈。

    黄博士见童隽久未作答，以为自己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在下唐突，您继续说。”

    “哪里。”黄博士刚才那句话倒是提醒了她，万不可让画中人身份泄漏，于是开口补充道：“他身后面，是进院子的月洞门。”

    等黄樨亲自将画再送到府上时，薛微已经回府呢。在同一方天地里，童隽对这段不伦之恋变得更加退避犹豫，很多时候在故意避开那个人。她甚至没有勇气，去打开那副画卷。

    直到又是一夜的孤枕难眠，她才到书房重新拉开系绳。黄博士技艺精巧，裱好的画卷送到童隽手中，刚一展开就给她惊住了。墨色浓淡相宜，古雅清逸。画中那个让她无法安眠之人，被丹青圣手挥笔跃然于纸上。童隽又拿出薛微连诗的那张宣纸，与画放在同一处。那是之前她让傅世缨去寻来的，送到手上后就放在格栗茉赠解药的匣子里。

    从此在怅惘时，童隽常会拿出这两样翰墨珍品观摩着。失眠的症状，倒是减轻不少。

    她将思绪收回，如从前般熟练的将画收好。踱步走到院子里，微微仰首望向远方那一轮洒下清辉的玉镜。满眼的黯然失落，恍惚间感叹了句：初七初八上弦月，到底难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