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奏琴酒]无一胜者 (第2/2页)

感觉。

    “……我知道。”他喃喃自语。

    “正因为这个人是他，”青年重复，“正因为是他，我才一定要这么做。”

    只要连最紧密的那条牵绊都决绝地斩去的话，便不必担忧再会有什么主观的情感能阻止他回家的脚步了。

    “而且，死在他手上不也是你的愿望吗，黑泽瞬？”

    带着压抑气息的「灵魂」随即开口回应。

    「我明白啊……是的，想要死在哥哥的手中，这条道路是我自己选的。」

    「但是，我是想要和哥哥一起迎来终局，而不是将他孤独地留在那里。」

    随着「黑泽瞬」的述说，秋山奏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那个马甲的形象——这熟悉的影子看起来很单薄，仿佛轻轻一吹就要散去了，可是他的情绪却如此难过，厚重到即便是本体都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是因为对方一直没有好转的心理问题吗？

    而后他听到「黑泽瞬」轻轻地说：

    「哥哥很难过，因为我明明告诉过他，双生子连生命都应该是一起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打开记忆的钥匙。秋山奏顿了顿，脑中蓦地浮现出黑泽阵的模样来，就好像那个男人还在他身边似的。而那位一向疏于表达自己感情的杀手，面对此景大抵只是会嗤笑一声、用帽沿挡住自己的眼神，之后才冷冷地、自嘲地说上一句。

    『算了，反正你向来是打破规则的那一个。』

    瞧，连语气自己几乎都能学个十成十。如果「黑泽瞬」还活着的话，大概会被男人用力按一按发顶，再给一颗爆栗吧。

    秋山奏被自己逗得弯起嘴角，可笑着笑着，他的眼眶却渐渐酸涩。是另外那个「灵魂」的情绪影响了自己吗？他不清楚，但也不想再去探究了。

    ……

    「即便我希望能够看到绝望的哥哥，但这种情绪也应该是我给予他的。合适的感情是让哥哥的情绪变得饱满又漂亮，而不是把他变成一个空壳。」

    说着，面前的「黑泽瞬」指责道：「你把哥哥的灵魂都带走了。」

    “是你带走的。”黑发黑眸的青年纠正，“他只在乎你，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最清楚自己究竟是谁。秋山奏，我是因你的情绪而产生的——所有的一切，无论是愧疚、心动还是悔恨，源头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

    良久，属于秋山奏的、轻飘飘中带着笃定的话语飘过来。

    是他推动了大家的命运，将他们的人生导向了黯淡无光的未来；也是他执意扮演不知悔改的幼弟，将那个男人一点点地打碎到对方本不会成为的模样。

    这场交易哪里是需要一部分灵魂啊……

    秋山奏心想，自己明明拿走的是黑泽阵的心脏，以及对方全部的灵魂。剩下的只有重新粘合完好的躯壳，用那一身凛冽的气质撑起来，于是伤痕便再无人得见。

    他以最温柔也最为残忍的方式，拒绝接受黑泽阵的生命，放弃了自己多年后收到的唯一一份礼物。

    青年向后倒去，倒在那潭溪水中，想象着自己正深处海底，任由缺失氧气的窒息感将他整个人包围。

    半长的卷发被溅起的水流打湿，轻浅地漂浮在秋山奏的脸侧。他没有在意，只是闭上眼，假装自己正陷入梦境。

    ——这样，泪水便也能与溪流融为一体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