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告别 (第2/4页)
狼藉和沙发上不知道坐了多久的人。 “老王?你怎么回事?”他皱眉捡起地上的杂物,一件件收拾到桌子上,一边收拾一边说:“杨涛拜托让我过来照顾你几天,他人呢?还没回来么?” 黄垚钦脱了外套过来,把他的脑袋抬起来,看到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心疼地把手捂在他额头上,问他是不舒服。王滔小幅度摇了摇头,抬眼看他,声音嘶哑着问他杨涛是什么时候给他发的消息。 “一个小时前吧,”黄垚钦想了想,给他倒了杯水递过来,又意识到什么,忙问:“你们吵架了?他就那么走了?!” 王滔接过那杯温水,摇了摇头。 “是我……惹他生气了……” “那你怎么这副样子?他骂你了?还是打你了?” “没有,”王滔低头看着玻璃杯发愣,又有点听不下去黄垚钦念念叨叨对杨涛的指责,喝了口水润润喉咙:“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错…”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 黄垚钦摇头,说他没告诉我,看着他失落的眼神,只好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背,说你们两个的事我管不了,先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他那么大个人又丢不了。 丢不了么,王滔开始不太确定了。 他吃不下饭,却没有忘记吃药,窝在被子里的时候有些头晕目眩。药效还没有起来,小腹仍一阵阵的坠痛,但他满脑子都在担心杨涛,如夜鸟啄食般的心慌和恐惧渐渐填满了整具身体。 有时候王滔相信他们有心灵感应,也相信自己的预感。因此这种恐慌慢慢扩散,他不断摩挲着手上那串杨涛送给他的琉璃珠,只觉得越来越不安。 即便黄垚钦不断地宽慰他,但他想起最后杨涛那张失魂落魄的脸,思绪还是忍不住向着越来越不好的方向发展。手机对话框还是没有回应,他实在害怕,打了电话过去,杨涛没接,他听着话筒里水星记播到结尾,然后传来一阵忙音。 那阵忙音像电视台节目播放后的雪花屏,不是空白,是所有恐慌的遐想。他带着这恐慌做了一整晚的噩梦,从床上惊醒时浑身都是冷汗,没有一点力气。房间里开的空调一晚上没有关,周围暖的让人呼吸不畅,他第一次觉得这暖气这样让人烦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扒拉扒拉黄垚钦,喊了几声小黄。 黄垚钦翻身过来,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问他干嘛。 “我想去找他。” 外面天光大亮,王滔坐起来把窗帘拉开,又开始给杨涛打电话,这次连忙音都没有,直接关机了。于是他倚在窗前,听着话筒里标准英文的女声讲了一遍又一遍毫无感情的提示音。最后他开始穿外套围围巾,从抽屉找了药就着凉水直接吞掉,直到准备推门出去,听到一直陪着他忙里忙外的黄垚钦开口了。 你准备去哪里找他? 王滔愣住了,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按下去。 他会去哪里?他几乎没从杨涛口中听到几个朋友或者同事的名字,他的人生的落点几乎全在自己身上,连出差都舍不得在外面呆太久,工作室么?而他又对这样的人说了什么话? 有那么一刻,王滔从千思万绪中找出来一份最锥心刺骨的——可能失去爱人的恐慌,因为那是杨涛正在体验着的。而他在为此和他大吵一架之后,说了伤人的话之后,堪堪理解。 他们都没办法承受可能失去彼此的风险,因为太重要了。 二十三层的工作室里很多人在忙碌,只空了几个位置,杨涛的桌子上摆了很多文件,有些凌乱。有人路过认出他来,还疑惑地问杨涛不是调了假期回去陪爱人了么,怎么现在找到这里来。 “他调了假期?” “对呀,他接的北京那个项目提前做完了,经理就给他批假了,不过回来应该又有的忙了。” 王滔想起他临出差前说的回来可以好好陪自己,又想起自己那通前一天打过去导致第二天人就跑回来的电话。杨涛熬夜做完了所有的工作、赶了最近的航班最早的车回到家,连门都没进,看到了那份报告单、跟自己吵架,消失前最后做的一件事是帮他叫来了黄垚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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