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菲斯小女孩乙女向短打两则 (第2/2页)

里全然不见属于孩童的天真：“吸他的血吧，‘mama’！然后将他变作同类，这一步我不会，但是你会，我被转化的时候，我是知道的————”

    我加重语气打断她：“爱丽丝！你知不知道你在要求什么！”

    爱丽丝毫不畏惧我的惊怒，这个被困在孩童身体里的吸血鬼，总能爆发出要人忽略她身形的强大气场。

    她逼近了一步，我居然抵上了墙。

    她伸手按上我的左胸，我们谁都感觉不出心跳：“你是不是要跟着别人离开了！那个傲慢的法国吸血鬼，我看得出他想带你走————只带你走！我以为杀了奥尔菲斯，你就会只属于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没打算离开！”

    爱丽丝加大了音量：“那好，就像当年你为了我，而留在奥菲身边那样————把他转化成同类，然后为了他而留在我身边！”

    “这不一样！”我推开爱丽丝，“他是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人生……”

    爱丽丝噤声刹那，然后看着我笑了：“那我就没有自己的人生了？你却能够对我这么做————你和奥尔菲斯，像恐怖故事中的两个怪物，把我从mama身边抢走，让我认你们做新的父母，让我永远维持着荒唐的幼童之身……你哭了，‘mama’？”

    内心深处最过不去的悔恨被当事人直白地揭开，我几乎瞬间就泣不成声：“爱丽丝，爱丽丝……被奥菲转化后，我无法接受吸血鬼的生活，长期依靠动物血，这导致了我失控的食欲：那天我失去理智咬了你，为了你能活下来才让奥菲转化……”

    爱丽丝深深地抽气，洋装下的胸脯不断起伏，终于恢复平静后，她恢复了往常具有迷惑性的、纯洁无害的笑容：“现在你倒哭了，可是，你对我的所作所为，用你那些泪来忏悔是不够的。只有现在，你，把这个男人，为了我，转化。”

    我低下头，空气中男人健康的、盈满生命活力的血液芬芳无处不在，与爱丽丝的命令一起摧残我的理智。

    爱丽丝继续说：“在你离开我之前……无论有没有那一天，都要把他变给我，我们再次组成完整的一个家，就像过去奥菲，你，还有我一样……被诅咒的上帝啊，我仍然爱你，我的‘mama’，茫茫黑暗中的属于我的天使。”

    我抬起头，朦胧的泪眼不再看爱丽丝，而是与这个被唤作“凯文”的男人对上：“凯文，你认为她是什么？”

    凯文沉吟片刻：“一个不死的孩子。”

    我走向他：“也许，是一个死了的孩子？”

    他没有躲闪，我伸手抚摸他脸上的白色纹身：“你不像欧洲大陆的人，你从美国来吗？”

    “是的，我跨过大西洋来到此地，只求终结。”

    “好。”我点了头，对他露出了獠牙，他没有躲，“最后再说一遍，爱丽丝对你是什么？”

    他平静地闭上眼睛：“如同我本来无法得到的孩子……”

    凯文剩下的话语全都淹没在了喉咙，因为饥渴到极限的我，已经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刺穿了紧密的肌理。

    ……男人高大的身体微晃，在他倒下之前，我松了口，及时接住这具失血过多的身体，将其平稳地放在棺材里。

    爱丽丝看着我做完这一切：“‘mama’，他怎么了？”

    我擦干嘴边的血：“他死了，你曾经也是，但当时你太小了，没印象了。”

    然后我回想着当年奥尔菲斯的做法，划破自己的手腕对准了凯文的嘴唇，暗红色的血沿着指尖滴落进去。

    我一边做，一边对她说：“这是作为人类的死亡，仅此而已。”

    “然后，等待他作为吸血鬼的复活，到时候比起父亲，他更像是需要教导的孩子，你得教会他接受吸血鬼相比人类的变化、传授作为吸血鬼的生活经验……就像我和奥菲对你那样。”

    说完，我疲倦地合上了棺木，独自离开了墓室一样的屋子。外面的夜色对我就如同多年以前的晨曦，那时候我还是个人类，奥尔菲斯在转化前让我同阳光郑重告别。

    爱丽丝不知何时跟出来了，看见我凝视着虚空纹丝不动，试图牵引我的手。

    “‘mama’，他是个好男人，我们会幸福的。”她把冰冷的脸颊贴在我的掌心，“不要难过了，我不会再惹你生气……”

    “不是这样的，爱丽丝……今晚在那个屋子里，死去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我内心人性的最后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