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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旺渊)西江月 (第2/3页)

却只能在这里烤火了。”诸葛渊叹气,很是忧愁,“李兄若是还染上了风寒,小生可就罪过大了。”

    李火旺倒没觉得身上发冷,遇见诸葛渊之前,他都过得艰苦,骨裂断肢濒死都体会过,却还真没因为一场雨而感冒过。

    “我身体还挺不错的,开膛破肚都能很快长好,诸葛兄不必担心。”

    这话带着点玩笑性质,是李火旺难得在自嘲之外说的俏皮话,只是听来却有些惊悚了,果不其然迎来了诸葛渊不赞同的目光。

    “李兄前段时日里修了祆景教功法,可能一时还没缓过神来,开膛破肚能愈合,风寒却不一定,何况李兄日后可以不必再使这些手段了,也该试着习惯注重自身了。”

    恰好此刻灶台上的水烧开了,诸葛渊不再言语,只起身将锅中的沸水用水瓢兜起分装,喝的水舀进陶罐,用的水倒进木盆。复又烧了一锅水。

    木盆里的沸水被兑入陶缸里沉淀着的凉水,诸葛渊一边用手试温一边兑水,直到某个他觉得有些凉了却还是温热的温度才停下。

    “李兄用这水把身子擦擦吧,我去寻些姜末来给你冲碗姜茶。”他端着陶罐两边的把手走向门外,又回头不那么放心的说着,“李兄若是觉得水太烫了就再掺些凉水,别烫着了。”

    李火旺不知道自己在诸葛渊心里成了个什么形象,怎么连水温都要替他担心,小孩子觉得水烫了还会嚎呢。不过李火旺对这些细节确实也不太在意,只要他能忍就懒得再多麻烦,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火旺伸手进水,这水温对他来说恰好,诸葛渊在这些细节上总是贴心。他捞起水盆里的白巾拧干,解开衣襟擦拭身体,突然意识到诸葛渊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找借口出去的吧,都是男人,有必要这么讲究吗。

    但无论李火旺怎么想,诸葛渊就是在他收拾好之后才端着姜糖水进来。

    陶碗中冒着guntang的热气,姜汁的辛辣与花蜜的芬芳甘甜勾兑出驱寒的香气。

    “可惜山里没有牛乳,不然倒是能给李兄做碗姜撞奶,比姜糖水更好入口,也更好晾凉。”诸葛渊有些遗憾,又打开锅盖看了看水温,恰好是手能伸进去的温度。

    “在等它凉些的时间里……我帮李兄把头发洗一洗吧。”他眼波含笑,拍了拍身边的座椅,“把身上洗洗总是更爽利些,李兄?”

    李火旺再次确定,诸葛渊真的是把他当孩子来照顾。

    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好吗?

    李火旺多看了诸葛渊几眼,坐下来向前倾身,说:“知道了。”

    李火旺头发并不算长,他的头发留不到长长的时候,要么被烧了,要么就连皮一起被扒了,和诸葛渊一起慢悠悠的旅行后才逐渐留到了肩胛骨的位置。

    诸葛渊用掌心手托住李火旺的额头,水瓢自上方浇下一捧又一捧的热水,温暖被雨水淋湿的头皮,无患子的汁液被诸葛渊生着薄茧的指腹打着圈揉搓出泡沫,细细的水流声与泡沫被冲洗的声音催人入眠。

    李火旺都快要睡着了,诸葛渊却拍了拍他的肩说:“好了,李兄若是困了,就喝了姜糖水去那张床上睡吧。”

    这间宫观的灶房建的意外的大,连了柴房还不够,还用墙壁门帘分割出了一间卧室,想来是给看火的小童夜间歇息的。

    但从来只听说过要彻夜守着炉火,怎么还要看着灶台,难不成这观里的道士是用炉灶炼丹吗。

    不过倒是方便了李火旺,在秋雨凉夜中也能睡得温暖。

    李火旺的头发已经被诸葛渊用手段弄得干爽,明明有这手段却偏偏要烧水擦洗,李火旺总是弄不明白诸葛渊那么多的拐弯抹角。

    ……但不明白也无所谓,诸葛渊只要在那里就好了。

    他端起已经变温的姜糖水一饮而尽。

    诸葛渊见他拉了门帘躺了下来,便也安下心来打理自己,夜色已暗,霭云隐月,室内只能借着一盏油灯,一塘柴火照亮。

    窗外仍是暴雨如注,似要用这一场雨带走夏日最后一丝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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