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和他的大虫师尊_第五章:本座坐囚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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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本座坐囚车 (第3/3页)

手清理门户的暴躁师父。

    啪嗒。

    墨燃腰酸背痛,整个人都被太阳晒得浑浑噩噩,毒性发作逼得他面色青白,整个人都虚弱得不像话。昏昏沉沉间,他只觉得额角突兀地一痛,紧接着就是温热粘稠的液体自额角大滴大滴地淌了下来。一个硬且沉的东西跌在他被锁得僵直的腿侧,他眨了眨眼睛,辨认出那是块被染了血迹的石头。

    就像是吵架总是比斗殴来得刺激那样,流血也总是比青紫更惹人振奋,如果流血的人是个恶徒,那就来得更刺激了。墨燃双手被反铐在他背后的木栅上,连抬手擦擦血迹都不能够,于是血流就划过他额角脸侧,顺着他下巴一滴滴落下去。墨燃垂着头,定定地看着那块染了他血迹的石头,一动不动。

    ——方才石头砸在他头上又落到他腿侧时的声音并非不小,可楚晚宁——就坐在他背后不远处的楚晚宁没半点反应。即便楚宗师一贯嫉恶如仇,投石抛掷罪人这种行径却也是他所不齿的。这性格又臭又硬的男人心里颇有一番道义正气,若是被砸的人是旁人,此时此刻他定是会出手相拦的。如今竟拦也不拦,定是厌恶自己到了极点。

    车子行得不快不慢,沿途抛石的人愈来愈多,砸在墨燃身躯上,略尖锐的则刺出血点,不够尖锐的则留下大块的青紫淤伤。踏仙帝君的名声在这些老百姓间坏透了,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姑也要自篮子中抓出菜叶来冲着他撒个满脸花。

    墨燃自被囚来不曾进用食水,虽说修仙之人可以辟谷,可他体内有伤,腹中有毒,先前又被晒得出汗不止,此时只觉口渴。“咻”地一声菜叶子啪嗒一下落在他肩头,他怔了怔,打量了一下,见那菜叶碧绿可爱,上头还滚着水珠,眼见是刚洗过的,索性一口叼起来便嚼,活像是只饿了多时的犬。

    “真是丢人,”泠泠若冰玉般的声音自墨燃背后传来,楚晚宁已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头来打量着他,冷声道:“薛蒙,拿水给他喝。”

    墨燃额上伤口的血还在流,可当水淌进嘴巴里的时候他便不再觉得疼了。水是清澈且微凉的,可希望的火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他心头的干草垛上熊熊地燃着,让他的胸膛都微微地发起了热。

    喝水只能解渴,疗伤确实万万不能。路旁的人见丢菜叶就相当于给踏仙君送水送粮,纷纷转而掷石。初来只一两块,后来愈来愈多,就连坐在笼顶的薛蒙都受到了不小的波及,被砸了不知多少下后,他禁不住跳下笼子咒骂起来。

    自始至终,墨燃始终一声不出,仿佛挨砸的不是他的身躯,而是具填充了棉花稻草的偶人一样。只那被砸伤的额角又被人恶意地反复丢了好几次石头,伤口凝了又裂,已不知流了多少血。

    薛蒙虽与墨燃隔着血海深仇,可身有堂表之亲,血浓于水,见他这副血迹斑斑的可怜模样却也于心不忍。正忖度着如何与师尊开口说,就听吱呀一声,车子骤然停了。被勒停的马儿喷着响鼻,楚晚宁则一边说着“劳驾”一边翻身跳下了座位。

    “怎么回事?”他问,不用想也知道他口中的事指的是什么。

    “他流血了……”薛蒙努力地措辞道:“沿途有人用石头丢他,准头不够,连我也……”

    墨燃虽然被锁,可脖子还算灵活能动。凡是朝着他太阳xue去的石块他都能轻松避开,以是伤痕只在脸颊额角。他闭着眼睛垂着头,像个无知无觉的偶人那样,良久才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稀稀拉拉砸在他身上的石子也停了下来,于是他睁开了眼睛,太阳太亮,刺得他甚至眼含热泪。

    ——他看见楚晚宁正隔着木栅定定地注视着他。见他睁开眼,便不自在地把目光转向他仍在流血的伤口。于是他咧开嘴笑了,颊侧浮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双眼都微微弯了,是极其讨人喜欢的模样。

    “师尊,你在关心我啊!”

    楚晚宁不陪他发疯,也不接他的话茬。他前前后后地打量了好半天这个囚笼,又仔仔细细打量了半天墨燃,对薛蒙道:“你可知这附近最近的布庄来回要多远?”

    薛蒙当然不会知道,事实上他连布是需要去布庄扯的这方面知识都欠奉。于是楚晚宁放弃了“扯点布把装着墨燃的囚笼挡住”这个奇怪的想法,对薛蒙道:“那你给他开个幻形结界吧。”

    幻形结界一开,那些乱丢的石子就再也砸不到墨燃了——不过结界本身就有阻挡的效用,外边的人根本看不见里边坐着的是臭名昭著的踏仙帝君,自然也没人想要再丢石子。如此这般这一行四人前去天音阁的旅途尚且算得上是平安顺遂了。

    ——除了墨燃,毕竟再怎么说,如果连一个被锁在笼子里、流着血且断了肋骨的人的境况都能用平安顺遂来形容的话,那恐怕世间处处都是极乐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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