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堂 (第2/2页)

，“祖宗在哪？叫一声有回应吗？”

    比干面如金纸，血沫子从他嘴里一股股冒出来，和他身上的血混在一起。

    “你们都说白狐是妖孽，但她明明是祥瑞，只有她知道我想要什么。”

    此刻比干的样子恐怖极了，他含着血，绝望地喃喃道：“大商……大商真的要亡了……！”最后一个词喊随着嘶吼，听得伯邑考脊背都在发凉。比干拖着他鲜血淋漓的身体，踉跄地往外走着，两步后，一股暗红发黑的粘稠血液从他的伤口处喷涌而出，这股血气味强烈，让所有人都觉得胸口一阵恶心。只见他梗着脖子，身子一歪，重重倒在地上，再也不会醒来。

    “大司命！”

    “师祖！”

    姬发和殷郊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叫，两人一起飞扑上前，姬发抱着比干的尸体不断呼叫着，这位老人在他怀中瞪着眼，尽管已经没有了生命，但还是射出一道阴冷青白的死光，透过姬发凝视着纣王。

    不知午夜梦回之时，纣王还会不会想起这双眼睛。

    “我的命是你给我的，我还给你！！”

    随着殷郊的暴喝，他直挺挺地冲着纣王的刀冲去，姬发连忙飞身上前，将他一把抱住推开，堪堪避开那尖利凶器。

    昏迷的殷郊被拖了下去，明日午门斩首。

    纣王把刀架在姬发脖子上，在他恐惧的眼神中沉声道：“这么多质子，我最欣赏你。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去杀了姬昌，从此，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姬发领命而去。

    如今，偌大的宗庙，只剩下纣王和妲己二人。

    纣王随意地将手里的刀往旁边一扔，冲着牌坊后面道：“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出来！”

    一阵沉默后，伯邑考的身影慢慢从黑暗中现身。

    纣王上前，狠狠一脚，正中他心口。

    伯邑考闷哼一声摔倒在地，脸色青白，眉头微皱，双唇也不住的打着颤。

    纣王蹲下身，提起伯邑考的头发，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怎么样，精彩吗？看的过不过瘾？”纣王残忍地笑着，“更精彩是还在明天，等姬发把姬昌的头送来，才是这出戏的最高潮。届时我一定给世子大人留一个好位置，让你亲眼见证！”

    伯邑考顺着他的手仰着头，突然喘着粗气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可怜，以子弑父，以臣弑君，世间之罪，莫大乎此。你明明知道，却还让姬发去杀害父亲，你不过是想让他也变得跟你一样，变得跟你一样可悲！”

    晨光灼亮却不刺眼，从伯邑考身后透照过来，通过那淡蓝色的衣袍，可以隐约看见他单薄的身形。

    纣王对这话回了一个微笑。

    他的另一只手扣上伯邑考手腕的脉门，徐徐用力。

    一滴汗从伯邑考额头滑落，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纣王走近他的脸，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咸的，咸的有些发苦。

    “姬发不会的……”剧痛之中，伯邑考的笑容愈发灿烂，“你休想……把他拉下深渊……”

    “哦？是吗？”纣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我们不如赌一把，看看他更想当谁的儿子。”说罢，纣王放开他起身，挥袖推倒所有的立牌，砸碎贡酒，随后拿起火把扔了下去。刹那之间，整个宗庙四壁一片火海。

    伯邑考撑着身子坐着，沉默地看着他火烧宗堂。

    火光倒映在纣王疯狂的眼眸里，他一把将伯邑考抱起，放在已经空荡的祭台上，手抚摸着他的脖子，开始慢慢用力。伯邑考发出“咯咯”的声音，不是喉咙，而是喉结的骨头。

    他的眼睛被掐出了血丝，但仍然带笑。

    纣王松开手：“你倒还真的不怕死。”

    “我不会死的，”伯邑考轻快地说着，任由纣王将他身上的衣服剥落，“我会活下来，活到最后，亲眼看着你这个罔顾人伦，大逆不道的畜生，是会以何种惨状，死在你的血亲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