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蓉】十日谈_chapter 0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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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6 (第1/3页)

    

    【第九日】

    实事求是,杨蓉并不愿意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种情况下见到对方——病毒引起的高热让她的身体同神智都处于一种钝涩且迟滞的状态,犹如隔了一层玻璃墙面朦朦胧胧的磨砂彩绘——更遑论她们之间无法言明、暂时搁浅的关系被上次房间没缘由的亲吻戳破了成年人本该体面的心照不宣。

    于是那天的末尾,回归现实的杨小姐陡然生出太多难以启齿的怯——包括身上为了赴约而仔细斟酌的盛装,以及裙摆之下一塌糊涂、情欲干涸后的湿冷——她停驻在王鸥楼底的入口处,不经意中瞥见耳侧标记一般、正随着呼吸微微摇曳的铂金色,蓦然于下一个瞬息落荒而逃。

    就像辛德瑞拉十二点过期的南瓜魔法,她无法用蜚语烂俗佐证一个秘密构筑的成人童话,以至于亦不敢想象小王子的故事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并非愚昧,杨小姐阖起眼倚到车窗冰凉的玻璃上,却又有时希望自己成为有目如盲的庸人。

    所以举世标榜的自由与风真要论较或许同样也不过如此——在不该存在的房间之外,平凡是错,不普通是错,行差踏错的人和感情连开始都一样是错误的。

    可小她一岁的女人偏偏总是沉寂同温柔的,即便那句“等结束之后,我们好好谈一谈”像极了很多只做托词的漂亮话,尤其是在现下自己狼狈不堪地转身之后,杨蓉想。

    大概从始至终,她并非不害怕,只是迫在眉睫的理由让每一次亲吻、每一下战栗、每一声喘息、每一处随高潮沁出细汗的反应都变成心安理得的非自愿关系,似乎只要不去深思,就永远不必面对共享秘密的另外一个人,哪怕对方正撑开她的身体,cao控她的欲望,用指尖碾碎她粉饰高贵的灵魂。

    她放任自己在泛滥的情潮里溃不成军,有意忽略那对猫儿似的眼睛正一览无余地凝望着她,用那样过于专注、过于热烈的方式,然后落下一个僭越又轻飘飘的吻。

    杨蓉曾以为自己足够坦荡,就像是在所有剥落羞耻、近乎亵玩的场合都反复强调的不要道歉、不必内疚时那样——然而当她不得不直面界限崩塌的情难自抑,却又并非引颈待戮的献祭者,而是自我逃避的理想家。

    她做不了神灵,连自渡亦难为。

    于是这无论如何都称不上一个恰当的时机,杨小姐望向油画上玫瑰缠身、摇摇欲坠的天使,只觉得自己真的强撑不下去了。

    她浑身都是类似于过载负重的窒息感,只得撑着洗手台克制不住地干呕。那些微凉的水珠滑过颊侧持续高热的皮肤,滴落在池壁凝固的流水里仿佛绽开一圈圈动荡难平的涟漪。

    所以女演员没能察觉对方迟来的声息,直到门从外面被敲响然后拧动着拉开——大约北京刚刚落了今年的第一场新雪,女人睫毛上还残留些许不及融化的雪绒花。

    “杨老师,你发烧了?!”

    对方扶住她瑟缩的腰线拢起了眉心,这让杨蓉下意识偏转过头捂住自己下半张脸,只剩左边波光粼粼的杏眼处还晕着一层接近妩媚的诱红色。

    “……流感,”她瓮声瓮气地答,“传染的。”

    王鸥一怔,看着人刚出淋浴间就手忙脚乱地戴上了口罩,暗棕的瞳色愈发显得漆深和浓郁起来。

    “所以不接电话,只回消息?”

    “对不起,”杨小姐下意识道歉,随即混沌的脑袋才后知后觉这甚至算不上是多高明的试探,“我不是……”

    “没关系,你又没有这个义务,”女人勾勾嘴角看不出情绪,反倒体贴地脱下外套搭在她肩膀上,“冷不冷,有没有吃药?”

    “嗯,就是一直有一点反复,”杨蓉道,说完立马很难堪地咬住了下唇,“上一次我不是故意没去的……”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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