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2/11页)
,也不在乱动, 那些跑着闹着的小孩子赶紧跑到了家长的身边,规规矩矩地依偎在大人身上,即 使是吃奶的孩子,也把头紧紧扎在mama的怀里,停止了哭闹。 大场的那一头,很快闪出一条通道,「全无敌」 的总头子许还周带着一股阴森的冷气,从通道的那一头走过来了。 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中等略胖的身材,过早地榭了顶的秃脑袋,一双 小眼睛,阴森森透着险恶。 他原是公社农村中学的校长,文革开始后便造反夺了权,公社的领导班子全 被他拿下马来,从此他便成了我们公社的皇上。 跟在许还周后面一个扛着罗圈藤椅的民兵,将那把藤椅放到靠近群众队伍最 前面的中间位置摆好,不过许还周并没有坐到那把椅子上,而是径直走到那群四 类分子的队伍前边。 但藤椅的周围依然一下子空出了一大片地方,群众尽管拥挤异常,但却没有 人愿意靠近这把椅子,使得这把本来极其平常的椅子孤零零地静止在直径至少有 五六米的空地上,显得十分的不同寻常。 「让他们蹲下」,许还周站在这群等待着挨斗的四类分子面前,对着身边一 个民兵说,声音并不大,但在静的连喘气都听的见的会场,却没有人没听到。 「站成四趟,不不,站成六趟,六趟,快点,快点!」 那民兵大声的命令。 没有任何的罗嗦,四类分子们象是闻声而动的机器人,随着民兵们的招呼, 男男女女很快地站成了六路纵队。 「蹲下!」 又一声大吼,四类们象是受过军事训练似的,没有丝毫停顿,齐刷刷地蹲了 下去,按照以往的规定,不用人招呼,便都乖乖地将双臂背到背后,规规矩矩地 蹲着,眼睛看着地面,静静地一动不敢动,就是偶尔有蚊子叮咬,也强忍着不敢 动一下。 许还周开始沿着四类的队伍前边检阅,他穿着一件短袖白衬衫,衬衫扎在牛 皮腰带里。 此刻,他将两支手插在腰带上,夸张地闭紧嘴角,乜斜着三角眼,轻蔑而仇 恨地盯着他脚下这群四类分子,来回地走着。 他穿着圆口布鞋,踩在地面本没有声音,但所有的人却分明感受到了那地动 山摇般严重的震颤。 「罗开群!」 他在队伍前边叉开腿站定,声音不大却极其威严地点了这个姓罗的名字。 四类队伍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应声答应:「有!」 随即站立了起来。 「出来!」 那男子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站到了队列的前面,双手紧紧地贴着双腿,双 脚脚跟紧紧地并拢到一起,垂下头,立正站好。 许还周又在来回地踱着,又是半天不言声,似乎是有意地造成某种恐怖的气 氛。 四类分子们一个一个象是停止了生命的标本,不仅不敢动,甚至连喘气也不 敢了。 「刘占元!」 停顿了半天,许还周点出了第二个名字。 「有!」 又一个四类,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站了出来,和罗开群站到了一起。 一些年轻的社员围了过来,在四类分子的队伍周边围成一个圆圈,小孩子们 更是近距离地围着,看着许校长点名。 刘玉石部长仍然在招呼着,「过去,过那边去,离这幺近干吗?坐那边不是 一样看得见,过去过去,别在这围着,哎呀!你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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