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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毒药(秘密与猜疑) (第5/5页)
韩非愣了一下,他刚才不过是随口一提,本意是想问问卫庄对大月氏今后的打算,没想到对方居然真说起了公主的事。 说到这个公主……韩非心中一动,昨日他骑马从射场归来,在离单于帐不远处见到一顶从未见过的行帐,听随性的侍卫说起那是公主帐。 就算是大月氏的公主,又不是谈和派的质子,按说顶多算是一个身份较高俘虏,居然还有自己专门的行帐。 他直觉此事不同寻常,可心中最先浮起的却是一阵不安。奇怪,他有什么好不安的? “萨仁……”韩非想了想,他已经跟着木格学了几天的手语,即便眼下同卫庄有心灵感应,也试图再用手语复述一遍,好当作练习,“这用手语要怎么打?” “萨仁不是匈奴语,但它的意思是月亮,”卫庄说着给韩非演示了一下,“你可以直接这样说。” 韩非看着他变化的手势,缓缓眨了一下眼睛,那种莫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克制着自己忽视它的存在,问道:“所以你截获了公主当人质,短期内还打算同大月氏再战吗?” “族内的粮草你也知道,”卫庄说,“上次之后大月氏想必提高了警惕,我们再贸然出手,只怕要成为一场持久战。” “那就是要同他们谈条件?”韩非心想。 “我派了使者过去谈判,”卫庄说,“让大月氏能拿出粮草来交换人质。” 又几日过去,韩非学得用心,手语已颇有了些长进,只是没想到这哑药真像卫庄当时同他说的那样“剂量不多”,他才能用手语讲出一段完整的长句的时候,他的嗓子渐渐又有了起色,虽然依旧沙哑,却逐渐开始能发声了。 只是令韩非始料未及的事,并不只有那么一件。 这期间卫庄只怕他一个中原人待在帐里憋出病来,除了每日的手语课和骑射,还专程请韩非负责了族内一些杂务的做账。 韩非知道卫庄这是借机令他多结识一些匈奴的臣子,心里受用,在前往左贤王次子帐的途中,偶然听到了隔断后有人正议论纷纷。 韩非鬼使神差停了脚步,听到几人在马厩边上谈起匈奴未来的阏氏是谁。 卫庄虽然不止一次当着旁人的面称他阏氏,却到底没有正式册封,韩非也曾旁敲侧击问过木格,得知阏氏不同于中原皇后,只能封给单于的向导,不过口说无凭,因而册封仪式上需有双方精神体登台为证。 他大约便知道了这个册封迟迟未至的缘由。 只是推迟意味着变数。 韩非在回去的路上翻来覆去想着这件事,或许乘着他的嗓子正在好转,合该请卫庄为他介绍向导的老师,这样下回匈奴再次开战,他或许还能帮到对方。 他曾听闻卫庄寻求向导,很大一个原因是怕重蹈老单于过早衰退,乃至于沦为一个残废的覆辙。 既然哨兵向导既是天生一对,合该彼此扶持。想起这点,他心中又有些甜蜜。 只是当时他听那几人谈论,话间还提及了萨仁,那位大月氏的公主。他隔了一段距离,没太听清他们对话的内容,不知道这两件事究竟怎么联系到了一起。 不过很快,韩非就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这阵子中原变故不断,据说二世也死了,有说是被赵高毒害,也传闻说叛军逼宫,韩非人在匈奴,再听这些或真或假流言竟已恍若隔世。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来得那么快,恍惚之余,又想起他的meimei,不知道对方如今身在何方。 无论如何,匈奴与北境的摩擦不断却是真的,卫庄称中原的主力军早已撤回,余留的这些不过小打小闹,叫韩非不必忧心,只是以防突变,还是分了床睡在外帐。 一日午夜,韩非想起近来听闻的中原情报,只觉心绪难安,在榻上辗转难眠,索性出来透气。途径外帐的时候卫庄并不在,韩非看着空了的位置,忽想起了对方曾说过,夜间在草原上纵马十分畅快。 临近十五,月亮接近全圆,澄明的月光朗照大地,韩非翻身上马,视线忽在不远处驻留了下来,那一头银发在月下泛出幽幽的浅光,堪称惹眼——是卫庄。 韩非心头一跳,几乎是本能地翻身下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而不是干脆骑马迎上去,只带着擂鼓般的心跳回到了帐内。 他记得对方掀帘而出的地方,那是萨仁公主的行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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