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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 (第4/4页)

声,抬起手,打不下去。

    “大师兄走了。”

    宁无忧哭了起来,师父深深叹了口气。

    离火无忌是在很久之后,才明白大师兄不会娶他了。

    不是大师兄,不再是大师兄,他是地织。地织就该嫁给天元。就算他找到了大师兄,站在江边凛冽的寒风里,告诉改名成西江横棹的大师兄他只喜欢一个人,大师兄也没有反应。

    “为什么?”

    宁无忧不明白,不过是输了天元抡魁,为什么什么都变了。大师兄对他忍耐的神情,慢慢说:“你不明白,我不是西风横笑了。”

    “可我爱你啊……”宁无忧任性的痛哭。

    那时候,为什么不能明白呢——大概是因为宁无忧还是宁无忧,对于和仪无法标记地织、对于大师兄所说的地织的本能、对于那种种存在的不同,只要视而不见,就能当做从未发生过吧。

    这愤怒最终发酵成一次难堪的冲突——在讨论天之道忽然消失的那天。离火无忌诞生了,他为了油然而生的愤怒和痛苦,离开了刀宗,离开了刀宗,想要证明他可以独自生活,也可以选择想要的道路。

    只是……

    当西风横笑成了西风横棹,一切未来都被碾碎,只有天之道的剑光和人们的流言蜚语永远封存。当宁无忧选择成为了离火无忌,他终究没有什么一世无忧,更不相信留在一片天空下等待,就会等待到想要的无忧无虑。

    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没有人是不变的。

    那两条道路无法交汇于一处,为何他当时无法理解,离火无忌渐渐明白了——因为他还没有往前走,还没有了解西江横棹,在他所见的一切之中,只有西风横笑,于是他固执的认为只要自己不变就够了。

    大师兄却看透了他,从他离开家,从大师兄说他舍弃了家的那一夜开始——离火无忌也好,宁无忧也好,总有一天,会像饿极了的狗,扑向让他饥饿愤怒的源头。

    寒冷的夜雨里,西江横棹关紧了门,靠在门上。

    外面还在哭泣,那个跪下来,放下一切骄傲的宁无忧,改名离火无忌离开刀宗舍弃一切。想要得到的是过去的西风横笑。

    一样的固执,一样的不肯承认现实——离火无忌看着这一幕,他奇怪于这一刻的视角,大师兄抱紧了脑袋,慢慢靠着门滑了下去,手臂上的青筋还在颤抖。

    啊……

    离火无忌不顾一切的靠过去,想要抱紧他:“对不起……对不起……”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痛苦之后,宁无忧却始终不明白,不顾一切的爱不能弥补伤痛。他以为只有自己痛苦,却从没有为西风横笑的痛苦描摹形状,好好的珍惜,从头到尾,他只是一味的饥饿不已,不能忍受失去的哀嚎着。

    手臂落了空。

    油灯幽幽的熄灭了,离火无忌忍着刺骨的寒冷,在那床榻上,在他们无数次欢好过的床榻上,一个小小的襁褓,裹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柔软的孩子,那个孩子张开柔软的、小小的粉色的嘴唇,发出微小的哭泣声。

    有舍有得——他的孩子,他的得。

    离火无忌坐在床边,轻轻伸出手,虚空的拂过他的脸颊,这孩子一点点漫出了眼泪,终于嚎啕起来。

    大师兄盛着米汤,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起来。米汤撒了出去,汤碗放在桌上,大师兄抱着襁褓,又一次肩膀颤动起来。大的哭,小的哭,离火无忌静静看着这一幕,刹那间,外面雨声嘈嘈,化为寒冷的夜雨,无尽的落下来。

    浪飘萍走得悄无声息,颢天玄宿把人带回了星宗疗伤,眼看信香的爆发不同寻常,他只能去找逍遥游,至于逍遥游能不能治,那是另一回事了。

    霁寒霄莫名的代表了剑宗,除了同意,他别无办法,毕竟只有颢天玄宿敢接下离火无忌的伤势——半死不活的人,全靠颢天玄宿勉强吊着命,又能如何。

    千金少想跟着去,但他必须先回去一趟——孩子还没安置,总要告诉大师兄一声,如何开这个口,他还在琢磨。

    “你会治好他?”

    颢天玄宿回答这个问题,实在次数太多了,他隐隐疲惫,却也只能回答道:“我会尽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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